【山狱】《悬空记事》（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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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简单商量后，搭载“狱寺模板”的可疑人物被赋予了彭格列内部通用代称：代号A。
“……这几个路口让人盯好，如果发现代号A的踪迹不要轻举妄动，立刻通知我和其他各队长。岚部第十一队……”狱寺的目光在临时作战会议室中扫视，微小的议论声戛然而止，狱寺深吸气，“各位，有什么问题？”
投影仪射出的光线冷峻地沉默着，所有被紧急召集回基地开作战会议的驻彭格列基地队长级成员在面面相觑中无声地推举出了他们的代表。岚部十一队井上队长颤颤巍巍地举起右手：“报告——”
狱寺一扬下巴：“说。”
“我们人手不足，即使一个路口只放一个人也……”
最初并盛基地并不是那么受到重视的项目，但不应该缺人缺到区区几个路口都盯不过来的地步。狱寺皱眉：“并盛基地常驻战斗人员各部共计五十四名，除去你们五个队长还有四十九个人，这四十九个人全部人间蒸发了吗？”
井上瑟瑟不语，他之外的岚部队长，第十二队队长杨眼看直属上司的目光投向自己，主动坦白：“下午为了激励新人完成山本大人下达的紧急搜查任务，我部十一队队长承诺岚部成员任务结束后二十四小时内不必参加任何任务……”
并盛基地二十六名普通岚部成员占了战斗人员的一半以上。
狱寺有足足半分钟说不出话来，他那习惯于肖恩的机灵、总部成员的忠诚和专业级的迅速反应的大脑显然一时半刻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岚部队长做出这种毫无必要的承诺，简直像是演一场为学园文化祭准备的闹剧。他也问出来了，他问的时候那对灰绿的眼珠盯在井上身上，好像只要井上说错一个字他就能吃了他似的，他问：“——为什么这么做？”
井上说不清话，狱寺的耐心持续了十五秒之久：“不用说了。杨队长，解释你没有指出井上队长的错误并阻止他的原因。”
“因为在当时的状况下，我认为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当时的状况？”
“大约三个小时前，也就是您在商业新街遭遇代号A之后不久，我们派出去的搜索人员中有五人重伤——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走投无路才到并盛基地讨口饭吃的人，他们对危险的嗅觉是最敏锐的，不给一点甜头实在无法让他们听话……”
“三小时前？五个重伤？”
杨顶着上司压迫性的视线：“是的。”
“那么，”狱寺缓缓将红外线灯笔稳妥地放在桌面，“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个‘情况’？你们向谁打报告了？山本？”
“我们——我们没有打报告。”
“我想起来了，”狱寺坐下，打开保温杯喝了口水，压抑着怒气而显得刚硬的眼睫被温暖水汽蒸得湿软了一些，“岚部十一队队长井上直人，十二队队长埃里克·杨，前者的祖父是彭格列家族联盟长老会的末位长老，后者家里世代为井上家卖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怎么样，挂着岚部十一队十二队队长的名号在并盛基地过得舒服吗？你们把这儿当成度假胜地了是不是！”
在座的雾部临四队队长、雷部特一队队长和雷部特二队队长纷纷当起了缩头鸵鸟。他们或多或少也是仗着祖辈的面子调过来过太平日子的，比起井上和杨来，连队长的名号都是掺了水的。
狱寺看着这一溜五个小少爷：“刚才我安排的代号A搜查行动，全听明白了的举手。”
没人敢举。
“百分之八十？”
杨鹤立鸡群地站在那里偷偷环顾四周，见别人都没动静，将视线又垂了下去。
“百分之七十的举手，不能再低了，连百分之七十都没听明白的直接走吧，下班了，找家拉面店点碗猪骨拉面享受你们的生活。看在你们还肯老实交代的面子上。”现在这帮少爷在他眼里比他训练场的崽子都不如，他当然知道并盛基地原本就缺人，但这个“人”得有基础的专业素质，强行让少爷们上场打架那不是跟长老会叫板吗，这事十代目做可以，他扛不住。
没有人敢走，也没有人敢说自己听明白了。
狱寺终于真正地恼火起来，随便抓起手边保温杯就要扔，但最终也只是烦躁地将保温杯底磕在桌面：“滚！”
雾部和雷部队长两秒之间迅速撤离现场，井上离席之前拽了拽杨的袖子，但杨没有跟他一起走。
狱寺这时才正眼打量他根本没见过几面的的岚部十二队队长，年龄看上去比他和山本稍长，身高一米八左右，浅褐色短发，站得很直。
狱寺将“护送”他到并盛来的那两位雷部保镖叫来，临时交代他们召集剩下的战斗人员，三个一组安排在某几个重要路口监视，有情况立即上报。把能派的人都派出去之后才冷哼一声：“把你听懂的百分之七十复述一遍。”
这边狱寺迫不得已从头开始培养岚部队长，那边山本亲自与他带来的两个雨部亲卫同时展开搜查，重点调查狱寺事前圈出的几个代号A可能的藏身之所，包括并盛北山的小树林，山半腰的神社，狱寺甚至还把他少年时打过工的便利店也一一列了出来。
“先把不可预见的变数处理掉”，这是泽田的原话。
如果不能把握好这次“狱寺模板”现身并盛的机会而让他逃回意大利，那么总部即将面对的会是一位与彭格列岚守水平相近的炸abcd弹专家。加上他很可能持有的匣兵器，代号A的战斗力甚至可能超过狱寺。
这并不是胡乱推测。山本想起那天佐藤志的刀刃裹着雨焰劈向狱寺的场景，蓝色火焰像是深夜里幽邃的鬼火。
正常情况下只要不被近身狱寺完全可以和他——和真正的山本武——打持久战，以前的每场切磋都是利用地形溜得他只差吐舌头喘气。退一步讲即使室内地形狭小家具低矮对狱寺不利，他这些年也研究了不少对应的炸弹种类来弥补短板，如果不是吃了雨焰镇静作用的暗亏是绝对不可能乖乖躺到佐藤刀下任人宰割的，由此可见匣兵器的可怖。
山本翻找着后山草丛灌木丛的痕迹，偶尔跑神想到不知道临走前放在桌角的温水狱寺喝了没喝。接着他的手指停顿，草叶上的暗色血迹沾染到了指尖。
他跟着滴滴洒落的鲜血痕迹走到一处山凹中，草丛被明显地压倒了一片，巴掌大的血泊渗在土地里，而周边没有半个人影。
同一时刻，并盛南部市郊旧造纸厂。
“大哥你别说，这女的长得真他妈带劲。”矮小的男人长得尖嘴猴腮，边说边点着了咬在大哥两颗金牙之间的烟卷，两只贼眼滴溜溜地往旁边看。
镶金牙一巴掌把矮瘦猴搡了个踉跄：“上面要的女人你也敢动心思！”
“嘿嘿，那不是，那不是，送到嘴的肥肉——”
“肥肉个头！”镶金牙用烟卷指指刚才矮瘦猴看的方向，“知道那笼子用什么做的吗？听说一克比我们两条贱命还贵，就是神仙来了，没有钥匙也照样弄不开它。”
“嘿嘿嘿，没想到上面也好这一口。笼子里关美人，真是……”
镶金牙又一巴掌搡过去：“瞎说！知道那笼子为什么那么贵吗？”
“有钱人还不是想干什么干什么！大哥，既然钥匙在我们这……”
镶金牙惋惜地看了看他的小弟：“没脑子的，看好你的小命吧，这女人毒得很。”
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凑在矮瘦猴耳边轻声说：“听说男人的那个要是被她摸到，过不了三秒就得烂没了……”
镶金牙和矮瘦猴凑在一起，时不时发出桀桀怪笑。空旷冰冷的旧造纸厂里，废弃机器愣头愣脑地支棱在墙边、过道，在冰冷的月色下、在男人们的怪笑声中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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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晚了抱歉，再有一周就全部考完了，放假之后尽量保持周一到周五每天一更，争取假期里完结。
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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