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弦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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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狱】《悬空记事》(五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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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山本的病房里空着另一张床,是给陪护人员休息用的。狱寺今晚就睡在那上面,医疗器械运作间发出轻微噪声,单调得使人心生厌烦,但这并不影响狱寺入睡。任何一个训练有素的强者都懂得休息的重要性,狱寺偶尔犯浑,平时却很擅长调整身体的状态。

 

可是最近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实在太大,即便睡觉他的精神也保持在一定程度的紧绷状态里,以至于不久后他便坠入了浓黑的梦境,而最奇怪的是他知道他在做梦。

 

梦中场景与前些日子经历过的如出一辙。无尽虚无的空间,散碎零落的浮空岛屿,从来不被归为他擅长的武器范畴手感却异常熟悉的锋锐宝剑。狱寺知道他在做梦,但他不知道这个梦境的意义何在,或者说他在梦里需要达成的目标是怎样的。

 

脚下传来熟悉的震动,很快这块浮岛就会崩毁。狱寺脚跟踏地,身体随之蹿升,轻巧熟练地落到了更高的地方。向下看去,越发激烈的崩溃吞噬着一座又一座岛屿,向上望去,最高最高的位置上悬浮着最大最大的孤岛。

 

狱寺知道那座岛的地面,那里一定纹刻有彭格列的金色族徽。

 

他已习惯这个梦了,所以在向上逃窜的过程中甚至匀出一些注意力去分析梦境的成因,最后归结于这是他在现实中对家族状况的担忧投射在潜意识里的反映。他顺利地跳上那最大最大的孤岛,孤岛的崩塌也一如既往地如约而至。狱寺无路可逃,手中空擎宝剑却没有拔剑相向的目标,过往承托他重量的一切都碎成齑粉,他只好再一次坠落深渊。

 

呼啸的风夺走了他的呼吸,他窒息着挣扎,耳室像充满了水那样嗡嗡蜂鸣。这是个梦,但他明明感觉到现实的自己也心跳急速呼吸困难,他恍惚地意识到自己有手有脚,也就是说他是一种拥有四肢的生物,他甚至感到自己的手臂平放在床上的细微触感,知道双腿自然弯曲了一个弧度,可他无法随心所欲地控制它们,动一根手指也不行。

 

狱寺怀疑如果再不清醒,他就会溺死在梦里,真正地再也无法苏醒。

 

他竭力集中精神,试图挪动手指,数次失败后一度放弃挣扎,连刻意维持的呼吸也放弃,任凭自己深陷在可用安稳一词描述的死前的宁静。然而求生的本能最终压倒一切,逼迫他再次挣扎。有几次他感到自己在接近清醒边缘的地方被拉了回去,就像溺水的人在毫无章法的挣动中也能挣出将口鼻露出水面的机会,却连一口新鲜空气还没尝到就再次被卷入更深更强力的旋涡下。

 

最后狱寺也说不清是什么契机带来了真正的清醒,只知道张开眼睛后过了两秒他才大梦初醒地呼吸着消毒水味的空气,然后发现全身没有一处不是瘫软的,就像经历了一场同时对决五个“模板”的大战。

 

他等手脚恢复力气,慢慢地起身下床,伸手压了压山本的脖颈。

 

脉搏还在鼓动,透着生命特有的活气。

 

来自梦魇的恐慌被这丝活气击退,狱寺站在原地,黑暗中垂眸细细地用目光描绘山本的脸庞。这张脸原有的苍白被黑暗遮住了,仪器的微光投射其上,为那对沉默的眼睫拉出一道短短的细影。

 

突然,这影子如同有了生命,轻轻地颤抖了。

 

而后狱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是影子有了生命,而是山本的眼皮,确实正在抖动。

 

那瞬间他忘记了呼唤铃的存在,以一种正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拽开房门冲了出去,抓住正值夜班的主刀医生就拎回了山本床前:“你,你看看他!”

 

主刀医生查过山本的各项体征,发现不是突发急症,加上在他这个大夫看来病人家属也实在说不上身心健康,于是开始担忧狱寺焦虑发作的可能,安抚道:“没事的,病人一切正常,你也不要太有压力了……”其实想到病人家属的战斗力,他正在考虑要不要多备几支镇定剂以防万一。

 

狱寺毫无防备地吃了个来自医生的关怀,不由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确实忘记说明情况:“是他刚才眼皮动过。”

 

他花费数息将自己塞回那个沉稳理智的壳子,假装刚才冲出去喊医生的人是别人,用好像询问肖恩日程安排那样的语调道:“这是不是说,他快醒了?”

 

因为狱寺把他抓来的手法实在太粗暴,好像山本已经心跳停止一样,所以医生只往坏处想没往好处想过,听他这么说了才明白状况。他不敢糊弄,仔仔细细地又查了一遍体征:“这是好事,但你别怪我泼冷水,因为就算是植物人也会有类似反应,有的会流泪会笑,但并不意味他们有自主意识。短期内能不能醒,实在说不好。”

 

狱寺还要问话,就听他工作用的那支手机响起了平板单调的默认铃声。他歉意地向医生打了招呼,转身到走廊接电话。

 

那边传来十代目疲惫的声音:“我接到一个求助,求助者被疑似黑手党袭击,地点在加百罗涅医院附近。你现在能去吗?”

 

这些天因密鲁菲欧雷的攻击向彭格列发来求助的同盟家族不少,一般是交给岚部出面解救,所以虽然此时已是深夜,但职责所在,狱寺二话没说答应了。

 

“抱歉,这么晚了。这个求助者电话是直接打到我私人号码上的,说是,”泽田在笔记本上记了点东西,用红笔画圈,“说他是我们中学时候的教导主任。”

 

狱寺皱眉:“您说什么?”

 

“我正在查证真假,雷部亲卫正赶往那边,但人命关天,你离得最近,还是走一趟。千万小心,必须保证‘教导主任’安全,”泽田说,“我们和密鲁菲欧雷的争斗绝对不能波及一般人。”

 

单纯的黑吃黑狗咬狗,弹性允许范围内还能睁眼闭眼地任凭他们糊弄过去,可是一旦涉及普通人,不管是彭格列也好密鲁菲欧雷也罢,一旦被定性成kong怖组织遭到围剿,说实话以他们的规模,再精良的装备也很难和guo家机器正面抗衡。真到那个时候内斗是不可能了,赶紧联手保命还差不多。因此直到现在,黑道虽然已经闹翻了天,但大家都心照不宣“偷偷摸摸地斗”,所以在普通民众看来天还那么蓝水还那么绿,世界和平而无聊。

 

“明白。”狱寺简短答应,回病房收拾起耳机匣兵器装备整齐,每个动作都好像能带起一阵风。通讯终端滴滴地响,是维尔吉利奥发来了求助者的详细坐标。

 

主刀医生和大佬打交道的经验多了,本能地感到这个人周身上下的气场已经改变,他收回好奇的目光,收敛态度:“有事您随时喊我。”

 

狱寺难得耐着性子解释:“有事出去,后半夜我的护工在,您多费心。”

 

“应该的。”主刀医生和他一起走出病房,正想着道个别,就见狱寺紧跑两步到了走廊尽头,单手往窗台上一撑,纵身翻出窗口!

 

这是十层!医生脱口而出一句粗话,谁他妈能想到病人家属情绪抑郁到直接跳楼自杀呢!

 

他飞奔到窗边,低头搜寻尸体——从十层跳下去能有个全尸就不错了——没找见,抬头一看,远处红光大盛,岚守全副武装,脚下踩着个滑板,滑板尾部燃着动力强大零排放无污染的岚属性火焰,整个人向远处飞驰,目测速度绝对超过城市道路限速。

 

医生面无表情地关窗,想把原本为“病人家属”准备的镇定剂都打到自己身上。

 

且不说围观了匣兵器滑板秀的医生三观受到的冲击,只说狱寺在两分钟之内到达预定地点,比十代目给的时限还早了三分钟。这块地方是闲置的私人用地,不知多少年前起的三层楼房已经废弃,外围处处落着脱落的墙皮,碎玻璃等等杂物,内部的杂乱也可想而知。

 

狱寺围着楼房飞了一圈,没在外面找到人,他降落在楼顶,顺着破旧的铁梯子下到三楼,委屈C.A.I.暂时充当照明设备,环境亮起的同时一眼看见横躺在中央立柱下的男子。他走过去,男子的形容越发清晰,大睁着恐惧的双眼,显然已经没气了。狱寺皱着眉试了试他的体温,还是热的。

 

死者并不年轻,而且狱寺也觉得他的样子和他记忆中的中学教导主任很相似。但现在人已经死了,就算有凶手也已经跑了,这事彭格列要不要管还得问十代目。

 

忽然他注意到尸体下露出了发亮的屏幕,是一部手机。他用手指隔着尸体的衣服将手机蹭出来,看清那上面的加粗黑体字:

 

狩猎已经开始,享受这一切吧。

 

落款处坦坦荡荡印着密鲁菲欧雷的族徽。

 

在如同鬼屋的废弃楼房中,在这样死气沉沉的黑夜时分,手机屏幕发出的青白亮光宛如鬼火,让狱寺难掩惊诧。一种深刻在黑手党骨血里的预警本能被激发出来,狱寺连思考那是什么的时间都没有,就地低头一滚,躲开了自脑后呼啸而来的铁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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