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弦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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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狱】《悬空记事》(五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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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凌晨时分,整个ICU楼层陷在寂静中,偶尔仪器发出的滴滴声传来,让寂静显得越发无声。狱寺隼人将结了血块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背靠走廊的寂静与黑暗,目不转睛地往观察窗中瞧去。

 

窗后的山本武正在沉眠。

 

忽然响起少年犹疑的声音:“山本大人还好吗?”

 

狱寺猛然惊醒,借着ICU的灯光看清来人,是奥利弗。少年像是受惊不轻,又在狱寺看过来时恰当流露三分惶恐与内疚,狱寺将这些看在眼里,却提不起心力再去安慰他,只是默然让开半个位置,让他也能看到山本的样子。

 

他们并肩站了约有五六秒,奥利弗轻轻问道:“医生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能醒来?醒了的话,我想当面向大人道谢。”

 

这句问话像一柄尖刀,轻易撬开狱寺自我封闭的五感。他恍惚听到自己说:“快了吧。”

 

但他又清醒地意识到他不知道这个快了到底是多久。为了转移话题他说:“你们的伤都处理过了?”

 

奥利弗答:“是的,阿尔的情况也稳定了。”

 

狱寺松了一口气:“你快点回病房,听我的,这几天小心一点,不准乱跑。”

 

“狱寺大人,”奥利弗求道,“放我出外勤吧,我也想帮忙。”

 

狱寺想都没想:“不行。”

 

奥利弗干脆抱住狱寺的手臂:“求你了大人,我想做点什么。而且万一山本大人醒不过来怎么办,情况这么紧急,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嘛。我都说了我不是小孩子了,您就是不相信!”

 

狱寺只觉得这孩子今天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当即心痛如割:“那也用不着你们……”

 

第三个声音从旁打断他:“狱寺君,你们在干什么?”

 

泽田纲吉快步走来,一把拎住奥利弗的领子将他从狱寺身边撕开,眼睛却看着狱寺:“护士说有个孩子不见了,正巧我路过,帮她找找。”

 

“十代目,他跟着我没事。”

 

我怕你和山本有事。泽田心底无奈,到底没直接暴露自己从监控上找到奥利弗就火急火燎赶过来的事实,钳着奥利弗的上臂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你刚才说想做点什么?那明天开始跟着我好吗,比跟着岚部出任务安全点。”

 

奥利弗手臂被钳得生疼,偷眼观察泽田表情却不见异状,一时也吃不准他的意思。他这样的实力搞搞渗透搞搞偷袭都是很适合的,但让他跟彭格列十代首领正面硬杠那不可能。只好忙不迭点头。

 

对此狱寺反倒有点头疼:“他只会捣乱,您考虑一下,别让他跟着吧。”

 

泽田人畜无害地说:“我看他挺机灵的啊。”

 

奥利弗脑中虽然警铃大作,却也不能直接质问泽田这是什么意思,暴露身份在这里打起来事小,逃回去以后白兰饶不了他事大,达成目的以前连入江他都懒得招惹,何况现在。他顺着泽田的意思笑起来:“报告首领,奥利弗明天上任,保证不辜负您的期待!”

 

狱寺撑到现在早就精疲力竭,到了现在也就随他们高兴,根本没发觉身边两人的暗潮涌动,又应了几句十代目的问话,将奥利弗交给他带走。这之后廊间恢复寂静,山本床头生命监控仪上的线条与数据尚且正常,狱寺深深地将医院消毒水味浓重的空气吸进肺部,再吐出来时水汽在玻璃窗上凝起淡淡白雾。此时已经入夏,可不知道为什么狱寺觉得有点冷。

 

“大人。”

 

狱寺又是一惊,回头竟看见肖恩举着干净外套正要给他披上:“你怎么来了?”

 

肖恩看见病房里的雨守,心里也很难受,故意轻松道:“保姆来给您送贴心小棉袄啊。”

 

他本意是开个小玩笑调节一下气氛,但是狱寺听了也没笑,只接过衣服:“你辛苦了,我去处理伤口的时候听说你骨头断了七八根,也是用晴焰治的?”

 

肖恩答是,胡乱吹起了晴焰的神奇,吹到一半发现他们岚守眼睛盯着观察窗自言自语:“是神奇。真神奇。”

 

肖恩想起救了雨守的是晴焰,让雨守变成这样的一半原因也在晴焰,不由住嘴:“……不早了,我送您回维尔吉利奥休息吧,加百罗涅医院的条件是一流的,山本大人在这您放心。”

 

其实以狱寺现在伤口愈合但体力精神大副透支的状况来看他完全可以名正言顺地住在医院病房,而且夏马尔也确实已经给他弄了个房间,但他看不住也懒得看管狱寺,于是狱寺有了机会一个人跑到山本的ICU前面杵着。肖恩毫不怀疑要是不把他带到别处,他们岚守今晚能整夜守在这。

 

狱寺没说话,呼出的热气又在玻璃上凝成水雾,很快蒸腾不见。

 

肖恩推了推眼镜:“您要是不跟我回去,等山本大人醒了我就去告状。”

 

狱寺明显呼吸一顿,难以置信地回头瞪他:“你胡说八道什么?”

 

肖恩反正已经和他顶头上司斗了三四年,应付岚守怒火的专业技能在全彭格列里至少排到前几名,背后又有个能告小状的雨守撑腰,当即与狱寺坦诚对视:“属下不敢胡说八道,只是摆出事实而已。就是辛苦山本大人,好不容易醒过来,还得心疼您。”

 

他这话听着刺耳,却笃定地描绘了一个山本安然无恙的未来。狱寺又不是听不懂人话,突然间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多谢他的助理用这种方法安慰他,别别扭扭地哼了一声:“等他醒过来再说吧。走。”

 

另一方面也是真有点怕被肖恩拆穿,不过这个他不想承认。

 

肖恩发动轿车开出停车场,狱寺坐副驾驶,稍微开了点车窗:“回山本家。”

 

肖恩担心:“岚部没在山本大人家附近布防,您……”

 

“没事,去吧,”狱寺闭上眼睛,“我收拾点他的东西,明天上班前先带去医院。”

 

“那顺路去您家拿您今晚的行李吧?我记得两个小区距离不远。”

 

狱寺动了动唇角:“不用,他家都有。”

 

肖恩不说话了。加百罗涅这个医院的位置凑巧离得有点远,就是晚上道路畅通也开了有十来分钟,这才走了大半路程。红灯时扭头去看狱寺,发现他们上司深深地陷在座椅里,面色潮红,不很安稳地闭眼拧着眉头。肖恩心里咯噔一跳,过了红灯把车停在路边:“狱寺大人?”

 

“到了?”狱寺呼吸滚烫,睁眼见他们停在了不知道哪条道路上,“一点热度,不用回医院。”

 

肖恩眼前晃过刚才狱寺在观察窗前,窗玻璃因为他的呼吸凝起淡淡水雾的样子,顿时懊悔不已。毕竟呼出的水汽想在玻璃上凝成水滴还是需要一定温度差的,这说明当时狱寺大概已经开始发热,只是谁都没能察觉。

 

狱寺不耐地催促道:“快走。”

 

咬牙补上一句:“以后你打小报告最好别被我看见,快点。”

 

肖恩吓哭,他已经带着高烧的岚守离开医院,在别人眼里免不了变成狱寺大人任性的帮凶,甚至还是教唆者。现在要是再惹急了面前这位,到时候不管不顾咬他出来,想也知道山本大人偏袒谁吧!

 

只得关好车窗仍然送他回到雨守家,狱寺在车上虽然不安稳,好歹休息了一阵,这时看上去好了一点。面对助理的担心也提起精神应付:“他家有退烧药,我回去吃。”

 

肖恩还是不放心:“真的?”

 

“都说了他家什么都准备了,”狱寺在疲惫和高热中一没留神说走了嘴,“你说这个混蛋不是明摆着逼老子搬……”

 

说着消了音和肖恩大眼瞪小眼,莫名尴尬。

 

狱寺回过神来:“……我有点头晕。”

 

肖恩识相地让他糊弄过去,送到山本家门口。狱寺把在医院里拿到的钥匙掏出来开门,门牌上的烫金数字似乎与今早出门时没太大差别,又似乎每一个都陌生得让狱寺不敢相认。好像和山本本人一样,今早他还嫌山本聒噪,现在山本却睡在ICU冰冷的仪器中间,沉默得让人再也没有理由对他处处找茬。

 

同时他想起自己将401错记成407,以致于误以为山本死在东南亚的那个乌龙。

 

是当时更难过还是现在更难过呢?

 

一个是既成绝望的事实,一个是属于未来的希望渺茫,似乎当然应该是现在的情形更值得庆幸,可狱寺发现他现在的痛苦不比当时少,因为对他来说对山本来说都是一样的:对方就是心尖那块软肉,轻轻磕到碰到都是烈度最高的疼痛,前后两次都疼得神智模糊,哪还能比较出轻重呢。

 

狱寺再次发觉他真的是一头栽在山本这里,拔也拔不出来那种。

 

他推开房门,回过头对肖恩说话:“抽时间帮我搬个家吧,虽然现在事情多,不过我不用搬什么东西过来,一两个小时总能搞定了。”

 

从狱寺的神情中肖恩知道他虽然高烧,此刻却是清醒无疑的:“我听您吩咐。”

 

四周汇聚而来的夜晚微光映在狱寺眼底那汪灰碧的湖水,虽然微弱,却一层又一层地,温柔地冲刷出痛苦背后深埋的那片坚定。

 

——“虽然以前问过这个问题……你要不要搬到我家来住?”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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