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狱】《悬空记事》（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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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这一道波澜掀在沉寂数年之久的黑道中，渐渐有了发展成海啸的势头。彭格列同盟旗下数个小家族接连遭到杰索家族骚扰，已于二十二日进入战前状态的彭格列却毫无动静，既不增援也未向杰索开炮，安静得如彭格列百年庭院之中竖立的石雕，越是经验丰富的人越懂得，所谓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就是这个样子。
泽田与长老会的拉锯还在持续，但无论如何作为首领他的首要任务是保证当白兰真正攻来的那一刻彭格列不会轻易任人宰割而非窝里斗，因此彭格列的作战准备未曾因此停止过，对模板计划的深入调查也没有中止。他令包括蓝波在内的守护者们分散在世界各地，根据自身的行为模式分别前往“模板”可能出现的区域调查，而将已经解决后顾之忧的雨岚二守召回巴勒莫镇守总部。
趁周一生日这天，山本抽空回竹寿司看望父亲，本意是他知道自己此去意大利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因此专门再来见见老爹，没想到事情发展到后来，这一面却真成了他们父子间的诀别，只是那个回不来的人竟是他的父亲。
他本想让狱寺跟他回去，不巧医疗部那边传消息说碧洋琪的精神已经可以应付日常谈话，而且点名要见狱寺，狱寺便买了些小东西让他带回去给伯父，当作赔礼。
狱寺站定在碧洋琪病房外。
其实碧洋琪早就醒来了，不管有没有精神应付谈话，他应该第一时间来看看她的。他迟迟不过来的原因一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Reborn先生的噩耗——不管这两个人之间到底有没有过点什么，至少在狱寺少年的印象里他大姐常常追着Reborn先生到处跑这是不争的事实——另一个是因为代号A一股脑道出的秘密听起来实在既残酷又圆满，并且仔细一想似乎导致大姐离家出走以至被杰索掳作人质、Reborn先生不管出于责任道义还是别的什么而主动踏入非七三射线的圈套的原因似乎竟然归结在了他的身上，他便更加不知如何面对大姐。
——即使那看来是他与本家之间仅存的一点温暖联系。
病房内传出声音：“隼人，站在那里干嘛？”
狱寺定了定神，推门进入：“大姐。”
碧洋琪已经戴上了托护士弄来的深色防风镜，有了这道遮拦狱寺才觉得自在了点，拉过陪护椅坐下：“你喊我来……”
“事情经过我已经听人说了。”碧洋琪表现得还算镇定。
狱寺面上不显，但心里深处某个紧绷着的地方始终是放下来一点了，甚至有些庆幸那个噩耗不必他亲自开口，庆幸之中无法言喻的罪恶感爬上来紧紧缠绕住他。他说：“我很抱歉……”
碧洋琪摇头：“Reborn他，我知道他是那样的人，一旦下了决心就没有人能够阻止。”
“不管怎么嫌弃，”碧洋琪好像没有让狱寺开口说话的意思，“只要是他承认范围内的人，他就会默默负起责任来。”
“麻药效力减弱时我隐约听见人说到，他们单独对Reborn下了挑衅状，”碧洋琪闭上眼睛，“那时我就想到……”
单独的挑衅状之于杀手，就像决斗邀请之于西部牛仔，它们是纵穿这些个古老职业发展史的核心精神，那是一种荣耀。
她没有说出那时她就想到什么，但似乎出于某种姐弟血缘间的天然联系，狱寺明白她这些天感到的愧疚所受的煎熬绝对不比任何人少。
碧洋琪最终说：“……那个男人拥有的，是绝对强大的力量。”
狱寺无言。有时你说一个人强，可能指他拥有强大的武力，也可能指他强大的心理素质、强大的责任感，Reborn的强并不是随着他被非七三射线击垮的身体而垮塌的，从十代目转发给他们的Reborn的留言、从大姐的描述里都能看出，这个人即使死去，那种对自身持有力量的自信、那种偏向虎山行的担当，在他们这些通晓内情的人心中将变成一个永不磨灭的代表着强大的符号。
同时他也清醒地意识到，这在旁人眼中恐怕代表着彭格列崩落的开端。彭格列第十代首领守护者，年纪最大不超过二十五六，年纪最小的甚至刚刚升入高中，狱寺二十岁和大家一起接手彭格列时便有人断言这群资历尚浅的年轻人将带领古老的彭格列走向万劫不复的末路，因为他们是踩着以Reborn、泽田家光为首的门外顾问为他们搭好的路、受着九代目留下的偏宠、在还没做好万全准备时顶着长老会不信任的态度上来的。他们用了三年多的时间好不容易适应了工作、蜕变得更加沉稳老练、用自己的能力取得道上认可，然而在他们上升的这一关键期里Reborn的逝去不啻是毁灭性的打击，杰索精准地抽走了支撑他们的最关键的基石，别的不说，精神上就首先几乎摧毁了全彭格列的信仰。
碧洋琪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我想你也见过他了……其实那时我恢复了一点知觉，大致知道你们在做什么。”
狱寺反应了一下才想起大姐说的应该是最后代号A用没上膛的枪威胁他交人的事情：“那小子满口胡言乱语……”
“既然你这么说，说明从他那里听来了一些事情，”碧洋琪说，“他说的是真的。”
“你都不问问他对我说了什么吗？”
“股份、我假失踪的原因，说到底他知道的只是家族琐事，”碧洋琪似乎想去握狱寺的手，“而且我能看出来那孩子和你一样，也只是想要个家而已。”
狱寺犹豫着浅浅握住碧洋琪伸来的指尖：“我早就离开那里了，也根本不想回去，你没有必要……”
“是父亲，”碧洋琪打断，“其实他一直对你……”
狱寺全身剧震，站起时带动陪护椅发出了刺耳的声响：“大姐，你好好休息，我还有工作。过几天回总部，并盛基地这边麻烦你多顾着点。”
说完头也不回地逃出病房，碧洋琪被留在病房里，缓缓摘下防风眼镜。
曼奇尼直接运往并盛的匣兵器到货，另外附送一批死炎指环，品级一般但好在量大货足。因为大部分是给岚部配备的，因此狱寺这些天拎着十二队队长杨到处安排匣兵器的事情，杨做事本就比其他二世祖稳重灵光，也有上进心，又有岚守直接带着，短短几天时间里十一队队长井上再遇见他时竟有些不敢相认。
要说井上也不是完全白吃饭不干活，但对比起杨来还是清闲很多。这天趁杨也终于忙里偷闲，他将人带到队长休息室，屋里没别人：“跟着岚守混得挺开心？别混了，我们找个由头，回去听爷爷安排吧。”
井上的祖父是彭格列长老会末位长老，消息颇为灵通。杨最近也听到风声，他本人在大事上也算敏锐的类型：“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看在我们一块长大的份上才提醒你，跟着岚守捞不到好处，你想彭格列掌握在谁手里，”井上压着声音，“你不会真以为泽田纲吉那样的打打闹闹就能干成事吧？”
杨也低声道：“这三年他的作为也是有目共睹……”
“是有目共睹，”井上阴阳怪气起来，“黑道不干黑道的事，手上不沾点血就想坐稳这把椅子啦？害得我们家老头子唉声叹气……”
杨听到外头脚步声渐近：“到此为止吧，现在多事之秋，不能把目标搞反……”
井上就耸肩，不再说什么了。
因为并盛基地本身就配备比较完善的居住条件，山本和狱寺直到回程前吃住起居都直接在基地进行，目前基地宿舍建成部分全部采用上下双人床配置，本来其实房间富裕，山本另让人收拾个房间单住也没什么，但他感到和狱寺住一起简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把狱寺房间上面的床简单收拾了，晚上忙完了直接回去睡，两个人都是沾上枕头就睡着，因为谁都不知道紧急联络会在下一分钟还是下一秒到来。
不过毕竟并盛基地的匣兵器配备到了每个成员名下，肖恩打来的联络里也说总部那边岚部的匣兵器配备正在顺利进行，虽然狱寺自己还没找到趁手的，但看见彭格列从零匣兵器一下跨越到全员匣兵器武装严密的样子，他总算稍微感到踏实下来。根据维尔吉利奥情报总据点发来的情报，最近只有曼奇尼进行着如此大宗的匣兵器交易，而曼奇尼此次交易对象集中在彭格列同盟家族，在十代目的眼皮下是不可能跟杰索有交易的了，这让狱寺感到更加宽心。
至于基里奥内罗家族手里的那批匣兵器，曼奇尼私下里向彭格列透过底，狱寺想，就算他们和杰索联手，武器数目上也压不过彭格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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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你们喜欢指纹解锁梗我就放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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