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弦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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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狱】《悬空记事》(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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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夏马尔说他几乎损失了全身三分之一的血液并不是唬人。目送泽田离开病房后,狱寺强行打起的精神立时退潮,连动一下手指都觉得疲累至极。他合上眼,听到窗外的树叶在风中摩挲作响。

 

十代目走后这里有点太安静了。狱寺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沉沉地陷入睡眠。

 

第二天破晓时分,狱寺从沉眠中惊醒,那一瞬间几乎察觉不到肢体的存在,好像只有意识回归人间,感觉仍沉在黑色冰冷的海底。渐渐地能感到凉丝丝的药液顺着留置针滴入血管,被中温暖,小臂却因长时间的静脉点滴而发凉。从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虽然依靠输液足以获取维持身体机能的水分,唇舌仍干渴得厉害。

 

休克得到有效的纠正后大量失血造成的贫血症状便更加明显地显现出来,他尝试着挪动身体,很快放弃了自己下床去盥洗室用自来水漱漱口的念头。有过数次在战斗中受伤失血的经验,所以他能肯定如果现在就下床活动,绝对走不了两步就会一头栽倒。

 

病房里仍然很安静。连昨夜能听到的那点风声雨声也已匆匆路过,奔向下一个他无法预料的场所。大半个医疗部仍未醒来,走廊里少有人经过。于是在这样安静得过分的地方,狱寺刚刚清醒便嘈杂纷乱的思绪成了像白纸上的红色叉号那样扎眼的异端:

 

那是他自己的声音:“你敢踏出这个房门一步就别再来……”

 

昨晚山本走出过房门吗?狱寺皱眉回想。好像是的,他看到山本走出房间后才压不住胃痛和恶心吐了出来,也知道吐出来的是血,之后的记忆就很模糊了,几乎可以说没有记忆。

 

狱寺费劲地在床头柜摸到自己的手机。昨天没人给手机充电,待机到今天早上,电量只剩最后的百分之十。狱寺扫了一眼短信和各种通讯应用的界面,世界安静得很,没人突然通知他去参加婚礼,也没有人突然死去,山本也没有发来哪怕一个字的问候。他把提示电量不足的通知栏消息点掉,因为虚弱做这个动作需要花费比平常多一倍的力气。突然手机震动起来,狱寺手一抖没拿稳,啪地被手机砸了脸,外壳镶嵌的银色小骷髅正正好磕到上唇,隔着嘴唇和他的牙齿来了一次热情激烈的亲密接触。手机滑落到枕边持续震动,狱寺舔着几乎能尝到血腥味的嘴唇内侧,带着显而易见到连向来擅长自欺欺人的他自己都不能再辩驳的期待心情拾起手机查看是谁打来电话,接着他看到电子屏幕上那个巨大的“闹钟”字眼,还有下面那个他每天闭着眼都能摸到的“再睡一会儿”选项。

 

狱寺舔着还在疼的嘴唇生了会儿不知道该针对谁的闷气,打开泡泡龙准备榨干电量眼不见为静。这游戏的第八十关他已经卡了三天,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打得出奇顺利,虽然手指有点跟不上大脑的指令,整个局面却是他打出来的最稳的一次。眼看就要过关,手机却被走进来的阿曼达医生没收了。

 

“好久不见,您看上去精神不错,”阿曼达晃晃她刚才缴获的战利品,“夏马尔医生今天要去外地参加会议,所以让我早点过来,上班之前看看您有没有作……嗯,调皮捣蛋。您感觉怎么样?”

 

上次阿曼达为狱寺治疗后背刀伤,狱寺临走之前被她讲了一万遍医嘱:“游戏暂停键在右上角……”话音未落手机已如他所愿耗尽电量自动关机了。

 

“……我感觉不错。”狱寺表情淡漠得像即将陷入昏迷的病人。

 

阿曼达笑了笑,给他测过体温,将血压等身体数据一一记录在案,说:“有点发烧,虽然属于正常情况,但如果有任何觉得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们。体征还算平稳,但请您一定、务必、绝对保持卧床静养。”

 

阿曼达话音一转:“有人陪床吗?”

 

“没有。”狱寺老实交代。

 

“那我们联系您的生活助理?”

 

狱寺想也不想地拒绝:“不用了,肖恩要代替我主持日常工作,比起我来岚部……”

 

“您怎么能这么说,”阿曼达板起脸,“人命怎么能拿来和工作相提并论?”

 

狱寺的目光移到手背,维持他生命的液体正从那里源源不断地输送进他的身体。他想了想,说:“如果这份工作关乎更多人命呢?阿曼达医生,作为医生您应该可以理解。只不过我们的工作区别在于您挽留生命,而我只会带去死亡。”

 

阿曼达医生看着这个比她儿子大不了多少的青年:“您杀过人吗?”

 

狱寺摇头:“最多打到重伤。十代目对暗杀部队以外的家族成员下过禁令,但在对方拼劲全力的战斗中如果我们心慈手软,死的就是我的岚部成员,所以我没有那么严格地按禁令约束岚部。即使我不动手,在每年彭格列和其他家族发生的暴力冲突中……”

 

“我杀过。”阿曼达打断他。

 

那串关于岚部在战斗中无可避免地造成的人员伤亡的统计数据在狱寺舌尖打了个转,生生地被阿曼达的冲击性言论堵了回去。

 

但狱寺还是保持着平静,因为像夏马尔那样既是医生又是杀手的人也不在少数:“您也是杀手?”

 

“不,我不是,”阿曼达说,“你需要休息,所以我长话短说。我本来是普通的医生,工作在普通的医院里,有一天由于我个人的疏忽,一台原本应该非常顺利的手术在我手中失败,病人抢救无效死亡。因此我被开除并且被吊销了行医执照,过了一段乱七八糟的生活,直到被第九代首领捡到。”

 

“这不算杀人。”狱寺说。

 

“对我来说这就是杀人。我花了很长时间才重拾医生身份,现在您也看到了,在这里我治好了很多人。我想说的是即使一个人直接或间接地杀过人,但只要他希望,他就还没有丧失保护别人的能力。所以我希望那个人也珍视自己的生命,因为他存在的意义不止是带去死亡:他同样能阻止死亡的发生。”

 

“谢谢。”狱寺领了阿曼达医生的好意,却不能完全认同她的说法。说到底阿曼达还是医生,而他仍然是黑手党,阿曼达重归医途自然能救人,他呢?黑手党所谓的保护仍然不得不建立在掠夺的基础上,谁都无法为黑色世界脱罪。

 

反过来如果不竖起全身的刺,也一样会被对手无情地倾轧。

 

“对手”啊……

 

阿曼达离开了,手机也没电。刚才的谈话消耗了太多力气,想再睡片刻时思绪却无法平静。好像在当下的时间点无论什么话题都可以引起他关于山本武这个人的联想,现在他意识到的是从小到大他也许本能地将山本当作了自己的对手。

 

因为那个人虽然总站在他的身边,却好像事事都要压他一头,面对这样的人狱寺承认他会被山本有但自己却没有的特性所吸引,又经常会产生源于敌强我弱认知的不安和紧张感。所以他看山本事事不顺眼,少时寻衅吵架,经常在补习的时候攻击山本实在太低的成绩,工作后岚部也和雨部保持着一定的竞争关系。

 

如果不是那天借酒纵情他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和山本产生朋友以上的关系,但也正是因为两个人的关系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最近一年又在其他方面生出了怀疑和不安。

 

当他跟不上山本的脚步时,山本将不再对他有兴趣。

 

或者是像现在这样,因为他似乎永远无法给出山本期望的回应而逐渐疏远。

 

如果他与这个强大而温柔的对手之间的火花终将被消磨殆尽,不如从刚开始就不要那么密切地往来。他沉默地和山本保持身体关系,通过这种关系他能轻易接近对方,有些滑头地耽于享乐,同时不必担心关系解除后出现老死不相往来的局面。

 

以他目前的行为准则来说,投入而没有回报的事情不做,投入而可能导致受伤的事更不做。

 

至于回报,狱寺拉起被子,让自己能将半颗脑袋埋进松软温暖的布料堆中,至于回报,他该不会真是在期待山本的喜欢吧……这种虚无缥缈不能相信的东西……

 

话说回来,昨晚之前山本也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他。

 

这种事情不说出来对方怎么可能明白啊!

 

狱寺想到这里,顿时理直气壮:你不来我也不问你在哪,有本事就比比看谁更沉得住气,反正老子躺在这除了没吃没喝胃疼头晕下不了床手机没电之外没什么不爽的,但你得加班!

 

……真羡慕这个能加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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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胃出血、失血性休克和失血性贫血的一切描述基于百度和雅虎查到的各种来源不太靠谱(…)的资料,如果有医学常识上的错误请指出,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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