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狱】《悬空记事》（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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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杰索家族首领，白兰。初次见面……哦，有些人已经见过我啦。”画面中白发青年用指尖捏住棉花糖，眼角下倒三角标记张扬耀眼。画面背景似乎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青年斜斜地靠坐沙发，神情随意。
“昨晚是他吗，狱寺君，山本？”泽田将视频画面定格。
狱寺坐回自己的位置，说：“是他。”
山本点头同意。
视频继续播放。
“昨天的表演很精彩，”白兰吃掉那颗糖，“虽然故意叫人往引线里加了会发出刺激性气味的成分，但没想到岚守竟然那么敏锐。”
狱寺凛然，昨晚困扰他的谜团迎刃而解：这个人根本不在乎袭击的结果，他更想探求彭格列的真正实力！
“还有雨守，”白兰笑道，“差一点就被你抓到了哦，如果那时你没有回头去看岚守的话。”
狱寺并不知道这一节，顿时瞳孔紧缩，在白兰愉悦的笑声中看向长桌对面的山本。山本抱歉地对他摊手，有些话很难解释出口。
“你们两个出人意料地厉害啊，越来越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了，”白兰眼神一转，正巧对上泽田双眼，虽然是录制视频，泽田却觉得此时此刻白兰仿佛就在屏幕对面观察他，“还有大名鼎鼎的彭格列，期待与你相见的那天。”
“别走开，还有彩蛋。”
黑屏转场，画面再次亮起的同时狱寺神色一变。泽田余光瞥见，暂停视频：“狱寺君？”
狱寺镇定道：“没事，请您继续。”
山本突然说：“你别看了。”
“怎么回事？”泽田探寻地看向山本。
山本看了眼狱寺，见他没阻止才继续道：“视频拍摄的地方是狱寺小时候在曼奇尼别墅的卧室，也是狱寺昨晚住过的，画面里的人叫汤姆，是别墅的老管家，我们昨晚怀疑他诱导安保队长忽略地下酒窖，但最后查出事情和他无关。安保队长去了解情况时他正巧外出，所以安排了一个年轻管家去介绍各房间的功能。那个酒窖失过火，已经废弃了七、八年，所以年轻管家不知道它的存在。”
泽田皱眉说：“即使管家不说我们这边也该查到，难道三次排查都漏过那里了吗？”
狱寺站起来：“十代目，这次安保是我直接负责的，出了问题是我的责任。请给我一些时间让我继续调查这件事。”
山本也站起来：“接了首领令去监督安保的是我，我来负责吧。阿纲，请扣我的工资。”
狱寺想想自己月光族的属性，有点心虚：“要扣工资也是扣我的，轮不到你……”
泽田揉揉眉心：“不是，我没说要扣工资……”
狱寺和山本同时转头：“扣我的奖金！”
草壁那边仿佛传来一声遥远的来自财团主的嘲笑。
泽田头疼得要命：“你们先坐下。”
他指着视频画面问狱寺：“能接受吗？”
满面皱纹的汤姆管家被黑色布条蒙眼跪在狱寺卧室正中，左太阳穴旁赫然顶着一把老式左轮手抢。持枪者没有露脸，但他扣在扳机上的手指骨骼纤细，像是少年的手。也许是白兰本人，也许不是。
狱寺坐下：“可以。”
泽田按下继续播放键。
扳机被第一次扣响，什么也没有发生。彭格列的高层们却没有因此而放心，他们意识到了这将是一场可怕的俄罗斯轮盘游戏。
狱寺清楚这样的手段很适合逼供，因为精神折磨永远比肉体直接遭受的苦痛要痛苦得多。但视频的拍摄者一言不发，好像没有什么要问的，他只是单纯地将汤姆的生命置于抢口下，玩一场刺激的限制级游戏。
第二发还是空响。
老人显得出奇镇定，只有额角的汗珠滚落到太阳穴处，浸湿了抢口与皮肤间的缝隙。
狱寺开始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游刃有余，甚至花心思赞美了汤姆作为职业管家的心理素质。这是录制视频，他想，如果有什么将会在下一秒发生，那么在他看到的时候这件事已经发生了，他做不了什么，担心和紧张是多余的，这就像一场电影，他是观众。
他再次关注持枪者的手指，纤细有力，肤色白皙，骨节不算明显，指甲被修剪得很整齐。指甲盖因为手指压住扳机而显出一道肉红与苍白颜色分明的界限，随着力量加大这道界限越发明显，最后——
“咔！”
——空响。
狱寺暗地松了口气，就在这个时间点上，少年迅速而坚决地再次扣动扳机！
巨响趁虚而入钻进脑海深处，狱寺感到连桌面都因为这声枪响而微微震动，画面中鲜血狂飙，汤姆的身体在子弹的冲击下冲向一旁，头部撞到床沿后顺势滑下，拖拖拉拉地留下鲜红的痕迹！
少年将左轮玩了个花样，然后对着汤姆的尸体打完最后两枪，都是空枪，但那是侮辱、炫耀和挑衅。
狱寺把卡在喉咙里的半口气吐出来，血丝爬上双眼，有某种疼痛一下一下地撕扯着太阳穴附近的神经：他坐在岚之守护者的位置上，离这个时代最伟大的黑手党首领最近，而这样的他无力保护一个老人。
视频戛然而止。
会议室一片死寂。笹川了平率先一拳砸向桌面：“极限地不能放过！泽田，我申请任务！”
“我来。和爆炸事件一起，我下午带人去找杰索算账。”狱寺觉得如果没有大哥他可能会像他一样发怒，但遇事激动的有大哥就够了，所以他反倒要表现得更冷静。
——即使说出的话半点冷静的样子都没有。
泽田立刻阻止：“下午不行，太乱来了。”
“他们也会觉得乱来，所以反倒可能乘其不备。”
“我知道你很生气，狱寺君，但你知道他们藏在哪里，有多少兵力？”
“那就约战！”
“狱寺君！”泽田稍微提高语调，“这件事可大可小，我们可以先通过交涉……”
“面对这种情况您还想通过谈判解决吗？”
“难道进行了全面战争打得你死我活就是更好的解决办法吗？你们都冷静一点！”
狱寺沉默下来：“……对不起十代目，我失礼了。”
“你不用道歉，我才是该抱歉的那个，”泽田双手撑住会议桌，“按照现在的规定，彭格列在和其他家族开战前需要彭格列家族联盟的长老会通过，打或不打，我都没有独自决定的权力。”
笹川看看泽田又看看狱寺，永远读不懂气氛：“这算什么啊！极限地生气！把凶手揪出来打一顿……”
山本打断：“好啦前辈。”
然后转向泽田：“阿纲，小鬼今天怎么没来，先听听他的意见应该比较好吧？”
泽田顺坡下驴：“Reborn说有点事情要查，早上出门了。那今天先到这里吧，等Reborn回来我们再一起商量对策，山本和狱寺没做完的报告发各守护者一份电子版。”
笹川自顾自发怒：“白兰太过分了！”
泽田无奈：“我也觉得，但今天先到此为止——狱寺君，不要乱来，这是命令！”
狱寺毫不犹豫地应了，但眉心还是皱着的。
笹川跟着泽田出了会议室，米兰达也来接走了库洛姆，能听到云雀那边在安排什么，但很快通讯被草壁掐断了。
会议室只剩下狱寺和山本，狱寺垂眸沉思，山本走到他身后按住他的肩膀。这重量让人分外安心，狱寺仿佛此刻才从云端重回地面，抬头看着山本。
“还好吗？”他们挨得很近，山本说话时腹部的起伏变化被狱寺感知，狱寺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鲜明地产生“这人还活着真是太好了”的感觉。
他说：“我不知道。”
“那我去弄点热水。”
狱寺失笑：“你以为热水包治百病啊蠢货。”
他攥住山本即将离开的手，半秒之后又松开了：“不用管我。”
山本反手握住他：“不管你管谁？”
狱寺觉得他这话很没道理，而且也不觉得他需要被什么人管着，但这话听到心里又有那么点舒服，和他温暖的手一起，是能让他在鲜血卷起的洪流中赖以求生的浮木。
他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站起来说：“我回去工作了。得安排人回别墅看看……”
“别太难受啊，也不准乱来，”山本忽然掏了掏西装裤的口袋，掏出一块玻璃纸包着的水果糖，“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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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搞事了，山本抓紧时间发块糖【。【好想剧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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