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狱】《悬空记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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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彭格列总部自建成后就不断地改建扩建。照先例来说首领办公生活区在主楼第二层，与侧后方守护者的办公区域严格分开。但年轻的十代首领泽田纲吉似乎无法忍受独自办公的寂寞，强行占用了守护者办公楼层的其中一间闲置房间作为自己的办公室。这是他唯一一次为了“私利”而动用首领权限。
这件事造成的后果是守护者办公区成了白日里全总部受到最严密监控与保护的区域，到了晚上这些受过系统训练的保镖就不得不启用另一套防御方案，将重点转移到首领起居生活的主楼。原本泽田还想和狱寺他们出去合租房子住，不乐意独自住总部主楼，后来被他的门外顾问兼家庭教师Reborn一脚踹得十分乐意了。
不过首领办公地点的改变对同时走马上任的守护者们来说并没有影响，以岚守为首的其中几人反倒还很高兴。
狱寺隼人通过办公楼前的安检，沿着厚重的雕花楼梯登上三层，用钥匙转开走廊右手边第二扇房门走进去。熟悉的陈设让他整个人放松下来，这片空间对他来说比他在市内拥有的那间空荡荡的公寓还要更有一点家的感觉，加班的时候他宁肯在办公室凑合一晚也不愿意回公寓去。
岚守助理肖恩敲门，送上热咖啡。狱寺接过来沾了沾唇，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有碧洋琪的消息吗？”
肖恩将需要签字确认的文件放在他手边：“抱歉大人，六个搜索小队都还暂时没有找到碧洋琪大人的行踪。要增派人手吗？”
“先不用。这是什么？”狱寺抓过文件粗略浏览，“你怎么会送这种东西过来？”
“您家那边直接走了上边的途径，我是直接从BOSS手里接来的，”肖恩从狱寺就职初始就担任岚守助理，所以多少对上司的情况有些了解，“如果您想要采用其他的处理方式请先知会BOSS。”
狱寺按下那些确认书：“我知道了，我会和十代目谈。——这又是什么？”
肖恩秉承少说话多干事的原则直接撕开那东西的包装：“您是自己来，还是我帮您？”
“你买的？”
“不是。”
狱寺没有动也没有接话，和肖恩僵持了半分钟之久，终于没顶住已经身经百战的专业助理的目光谴责，接过退烧贴随手按到额头上。
“山本大人送这个过来的时候说……”
“肖恩，”狱寺从文件里抬眼看他，“别提他了，我对他越权让岚部的司机和助理做过什么一点兴趣都没有，我需要安静地工作。”
“……说您中午最好吃清淡的食物。”肖恩坚强不屈。
“出去。”
肖恩是医疗部成员以外世界上为数不多敢正面面对正在酝酿怒气的岚守的彭格列成员之一，所以他在出门前回身说：“如果您想以牙还牙，也可以让雨部的司机和助理做些什么。”
狱寺差点没把纲笔当作炸弹丢出去砸他的助理：“出去！”
肖恩耸肩走了，狱寺恼怒地瞪向那堆本家经十代目手送过来的股权继承确认书，决定现在就找十代目仔细谈谈。但他还没来得及把那块丧权辱国的退烧贴扯下来，十代目的声音已经和敲门声同时响起：“狱寺君？我可以进来吗？”
“十代目！”狱寺三步并两步跨过去亲自给首领开门，把人迎进来之后举起果珍和茶叶：“您喝哪个？咖啡的话得让肖恩去休息室弄。”
“不、不用了，狱寺君，”正常状态下泽田十年如一日地难以消化来自朋友兼部下的超常热情，“我在办公室喝得很饱了哈哈哈哈嗝。”
狱寺了然地点头——反正十代目说什么都是对的——道：“您特意过来……”
泽田想起正事：“嗯，狱寺君看到那个了吧？”
“啊，”狱寺情绪低沉下去，“我不想签。先不提我早就和那个家没关系了，就算有关系，老狐狸们也不会心甘情愿把股权交给我，这后面有问题。”
“那倒不用担心，”泽田笼起手指，“你父亲生前的秘书找到我的时候我确认过了，遗嘱和其他文件都是对的。”
狱寺眸光犀利：“问题就在这里，他是被人杀害的，遗嘱公证的日期正好在他被杀前一天，这也太巧合了。如果不是那天我在另一个大洲出紧急外勤，可能我就会被按上第一嫌犯的身份。即使这样还是有人怀疑我买凶杀人。”
“可笑，”他下意识地握紧沙发扶手，重复道，“我和那个家的联系早就断了。”
“你是曼奇尼先生唯一的儿子，而且你家和彭格列的同盟关系……抱歉狱寺，我也不想插手你的私事，但是我们现在怀疑你父亲被害一事和杰索有关，只是苦于没有确凿证据。”
“我知道，挑战同盟家族就是挑战彭格列的权威。而且我也担心大姐的失踪和他们有关……”
“碧洋琪失踪了？！”泽田坐直身体，“……所以他们才着急上火，为了拉你回去直接找上我吗……”
“怎么……Reborn先生没有对您说？”狱寺也是惊讶。
“没有，他最近样子有点奇怪，我也好多天没和他仔细谈过了。”
“原来如此，”狱寺点头，“三天前大姐和总部的通讯断开之后我立刻派人去搜查了，您不用过度担心，大姐自保的能力应该还是有的。而且说不定又是在哪个鬼地方抓食材。”
“嗯，搜索碧洋琪的事情需要什么尽管开口。话说回来，你家元老会希望你自愿把继承来的绝对多数的股份拆分成两部分，另一部分给碧洋琪。他们连具体拆成多少都给你算好了，白底黑字地写着。这样无论是你还是碧洋琪都无法单独掌权，元老会可以抱团掌控集团实际的决策走向。反倒让我觉得他们不会在暗地里对股权动手脚。”
狱寺沉迷训练场，私下对这些东西也只是有个常识性的了解：“要掌控公司把我父亲留下的股份全收购到他们手里不就搞定了。他们怎么保证我和大姐不会抱团？这个圈子绕得有点大吧。”
“你家情况特殊一点。撇开你仍然是家族的第一继承人不说，就算没有遗嘱，元老们也会千方百计拉你上船。”
“哪里特殊，”提到本家即使在十代目面前狱寺也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如果您指的是隔了十五年还能想起来有个‘流落在外’的成员，那他们倒是记性不错。”
“……确实，但先冷静下来听我说，我说的特殊是指你家现在涉足的新领域——匣兵器买卖。如果没有你或者碧洋琪作为某种家族象征入股公司，他们在黑手党界的生意就会受到影响。”
又是匣兵器。狱寺边思索边说：“他们可以推举一个新首领。”
“他们始终是外人，狱寺君，家族首领的后代才是首领位置的第一顺位继承人，除非有人对碧洋琪和你提出正式挑战并打败你们，或你们主动宣布放弃继承权，”泽田直视狱寺，“但只要没出现上述两种情况，即使是元老也不能擅自越过你们自称首领，这是规矩。以现在的状况来看让你或碧洋琪回归家族才能图得更大利益：这些年原本已经现出颓势、眼下失去首领只靠老人们苟延残喘的家族，和有彭格列十代岚守撑腰的家族之间，你会选择哪家旗下的公司合作？”
“可我什么都不会为他们做的。”
“不需要特别做什么，只要你列席股东会，偶尔参加个家族宴会之类的，彭格列自然会出力为它保驾护航。”
狱寺忽然看不清十代目的用意：“您这么说是想让我签下来了？”
泽田沉默，缓缓道：“抱歉狱寺君，我在利用你。我有不好的预感，最近很可能发生关系重大的事件，我说不好是什么，但后果一定很严重。比如杰索家族突然的出现，我没有固守彭格列地位的意思，但杰索让我觉得太奇怪了。他们的首领，人员构成，控制了哪些集团，这些我们一无所知，但你父亲的事和其他一些事情中种种线索都指向杰索，如果不是有人蓄意栽赃陷害，就是这个家族真的在暗地里搞什么动作，我不得不提前考虑对策”
狱寺表示不用道歉：“自从成为守护者就该有为家族献身的觉悟，但您要怎么‘利用’，您的计划是？”
“你会被推到台前，受到各界的注目。我们分析了山本和了平大哥传回来的情报，匣兵器极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占据地下军火市场。肯尼希藏身的美国那边已经有了动向，很快就会全面波及到西西里。其中你家一定会起到很大的推动作用。”
“如果拿到这些股份，彭格列可以在匣子买卖中获得便利，”狱寺斟酌着说，“更重要的是让隐藏在暗处的人将关注点集中在我身上是最安全的选择——因为我没那么容易被轻易搞死。”
“情报人员已经安排好了，他们会围绕你周围发生的事收集分析你家那边的消息、寻找异动，你要做的只有保护好自己。”
守护者职责不同培养方向也不尽相同，作为战斗统帅狱寺没接受过太过深入的情报训练，既然十代目已经安排了人他也不去争抢，点头表示服从安排。
泽田不安地再次道歉：“狱寺君，为家族阻挡伤害原本该是雷守的职责……”
狱寺想起那只蠢牛就觉得头痛：“千万不要，十代目！如果让他来做这些，事情绝对会变得更糟糕的！那个确认书我等下就签。”
首领和他的得力部下对视。狱寺犹豫地说：“其实，我已经被人盯上了。”
泽田再次吃惊：“什么？遭到攻击了吗？对了听说你才去过医疗部……话说我刚才就想说了既然还在发烧就回去休息啊还来上什么班！”
“那倒没有，”狱寺心虚地摸摸头上没来得及取下的退烧贴，冰冰凉凉的，“去医疗部是因为一个小意外，不不不这不是重点。”
身体前倾压低声音：“我被窃听了。在维尔吉利奥。”
“怎么可能是那里！”
“说明对方还没能完全掌握我们的情报，这是好事，”狱寺说，“没关系十代目，我们的人第一时间发现了窃听器，这件事我已经妥善处理，和您的想法有些共通之处。我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和酒店经理说了以后都不会再去那里，房间保留。如果那个人目标是我，不出多久他就会有应变动作的，到时我们可以想办法把他揪出来。”
“我知道了狱寺君，我会帮你留意，万事小心。你没有在那个房间谈论过B级以上的机密对吗？”
“绝对没有。”狱寺保证。
“好，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还有一堆事情……啊啊不想工作！”
“十代目加油！慢走。”
狱寺把泽田送出办公室，再一次仔细阅读了确认书及其附件，在指定位置挥笔签下全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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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找到狱寺本家的姓氏情报，我觉得他父亲应该是意大利姓氏，为了称呼方便姑且擅自私设为“曼奇尼”，是左撇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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