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狱】《悬空记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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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狱寺隼人从公寓楼下小店随手打包意大利面带回家，三两口解决掉晚饭问题。这间公寓所在的小区原本是彭格列员工专属，后来管理松懈，又经过数年人口流动，到现在演变为各色住户混居的状况。因为彭格列成员占住户多数，其他家族并不怎么敢在大佬眼皮子底下闹事，小区治安竟出奇良好，普通人也敢于与黑手党比邻而居，有人甚至以此为向朋友吹捧的话题。
彭格列除了强制首领将主楼作为住处外，对守护者和普通员工其实并无要求，唯一的便利就是推荐了这个小区的空房并提供租金减免的优惠。有能力的自然购置豪华房产，没钱的，像狱寺这种领了十年彭格列工资，成年前每个月都被大姐自以为匿名地往账户里打零花钱却还长年一摸口袋只能掏出几个硬币的穷工薪阶层一般也就在古旧的小区住下，反正治安良好配套设施完备，还能接受。
真要论起来刚到意大利那会儿，体校肄业生山本武手头还比他稍微宽裕一点，各种比赛奖金蚊子再小都是肉，何况那家伙没什么太需要花钱的项目。
狱寺目光瞥到他卧室那个内容物每年至少更新三分之二的三开门衣柜，瞥到挂了半面墙壁的各种骷髅十字架挂饰，又想起为放在训练场避光避湿房间的那堆化工原料垫的钱到现在还没报销下来，忽然升起拿了曼奇尼的股份坐吃分红也不是太坏的想法。
脑子里过了一圈有的没的又绕回到山本武那儿，山本住在和他隔了两个街区的地方，那边和这边小区同时建成，发展情况相似，只是当初挑房子的时候山本看上那边小区离市体育场更近，就和同样看中这点路途便利的笹川了平一起租了那边的房子，据说两个人还很巧地做了邻居。
狱寺直到现在还不大能想通住在每天都要被迫听到球迷欢呼声的地方有什么可高兴的。所以在他们那个意外的第二天早上，山本满脸懵逼地问你要不要到我家来住，刚刚清醒的狱寺二话不说拒绝了。
山本更加懵逼：“那怎么办啊狱寺。”
狱寺苦于应对头疼腰疼全身上下哪都疼和清晨其他一些窘况，于是裹紧被子语气不善：“不知道！”
山本背对他坐在床沿想了很久，久到狱寺差点又睡过去才出声：“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不用，”狱寺闭眼逃避问题，“就当作被你咬了一口，以后的事还是免了。”
隔着眼皮感到光暗变化，阴影笼罩过来，狱寺睁眼，看见山本近在咫尺的眼睛里盛着说不出是无辜还是狡黠的笑意：“可昨晚好像咬了不止一口……唔！”
狱寺咬牙收回踹他的脚，刚才僵着没动就算了，动了才发现他现在需要卫生间的洗浴设备而不是山本武大傻蛋。
山本武大傻蛋当时并不懂其中艰辛苦涩水乳交融的细节，只模糊觉得狱寺是不是哪里疼，疼嘛揉揉就好了，于是趁狱寺没注意掀开他的被子……
狱寺啪地一掌拍向餐桌，震得意大利面餐盒抖了三抖。他深呼吸赶跑擅自激活的记忆画面，把一次性餐具收拾了丢到厨房垃圾桶里，又给垃圾桶换了个新垃圾袋，一口气跑下楼丢垃圾，又冲刺回自家客厅打开电视转到探索发现频道，瘫在沙发上喘气。
——可还是和山本不明不白将就着混了。
纪录片里的花豹叼住母豹后颈。
狱寺面无表情光速抓起遥控换到新闻台。
来自曼奇尼家族的“面谈”被安排在周五上午九点，此时距周日宴会开场仅仅只有不到七十二小时。
斯托克亲自来访，向狱寺介绍说明宴会流程与被邀人员等等细节，请求他作为主办进行开场致辞。
“少爷，稿子我们已替你拟好了。”斯托克按习惯沿用了以前的称呼。
狱寺皱眉接过，无非是很高兴回归家族将与家族共进退之类陈腔滥调，大体没有原则性问题，于是转手交给站在身后的肖恩，让他拿去仔细审查措辞之后向十代目报备。
斯托克年纪比狱寺父亲还要长一两岁，两鬓斑白精神矍铄，笑呵呵地说：“您此次是以曼奇尼继承人的身份参加活动，致辞这点小事何必惊动彭格列首领呢。”
“肖恩，”狱寺立刻对他的助手道，“在致辞里添上声明，明确狱寺隼人以个人身份参与晚宴并继承家族，和彭格列无关。”
斯托克眉头一跳，没想到这小子敢这么嚣张，面上从容道：“这不太好，少爷，曼奇尼和彭格列长期同盟，您这样声明会给其他家族造成我们关系不和的错误印象，恐怕对本家和对彭格列都不是好事。”
“是吗，”狱寺承认他在处理本家的事上向来带着情绪，这不是一个黑手党高层管理者应有的职业素质，但他很难控制，“既想借拉我回去拉拢彭格列这个大靠山，又不想让我和彭格列离得太近无法控制，你们真当我还是三岁小孩很好骗。”
斯托克笑容微收：“少爷！”
“我早就不是了！”狱寺回以怒视。
“如果不是，你十几年前就会被人弄死在暗巷里，狱寺少爷。老爷一直以来都在暗中放纵、保护您。”
“我离被人弄死不远的时候从来没见他出现过。”如果说他早年对父亲还有一丝眷恋和期盼，也在那从幼童长成少年的六年时光中被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消耗殆尽。
斯托克沉默。
沉默中狱寺意识到搞砸了工作，生硬地挽回话题：“……不管怎么样你们该得的好处一样都不会少。”
“被派遣暗中保护你的那个人就是我，”斯托克轻声说，“我跟了您六年，在您成功被彭格列收编后回到曼奇尼，以这六年经历为跳板，逐渐升到现在的位置。”
狱寺喉结滚动：“没见过你。谁知道是不是编的。”
“我的人事调动档案您一查便知。”
“没兴趣。”
一老一少梗着脖子对视，谁也不服谁。眼看局面越发僵硬。
“狱寺大人，斯托克先生，”肖恩推推眼镜，假装没听到上司的秘辛，“很抱歉打断您二位谈话，但我刚才仔细核查了受邀人员名单，发现杰索家族也在受邀人之列。我想提醒您杰索最近屡次挑衅，BOSS已经把它列在三天前内部更新的潜在危险名单第一位。另外还有三个非彭格列同盟家族受邀，分别是南阿尔卑斯、埃斯波西托和基里奥内罗。”
狱寺趁此机会调整情绪，向斯托克投去疑问。
斯托克颔首确认道：“这四个家族都与我们有生意往来，所以宴会也邀请了他们参加。您知道我们做生意的原则，选择生意对象并不仅仅参考与彭格列的关系。”
“其他的倒也算了，”狱寺指尖划过那行显示杰索的铅字，“但贩卖兵器给彭格列的潜在敌对家族，曼奇尼打算做什么？”
斯托克镇定以对：“我们和杰索的交易并未涉及军火项目，这您也能查到。”
“是这样吗？”狱寺还在努力让情绪沉淀，语调因此放得极为缓慢，“我听说家族旗下的公司要有新动作？”
“您是说匣兵器么，”斯托克并不隐瞒，“项目刚刚启动，我也说不好会今后与哪些方面产生牵连，但只要您和大小姐发话，您二位的意见绝对不会被无视。”
“她失踪了，”狱寺抬眼的瞬间目光犀利如鹰隼，“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如果她一直这么失踪下去，公司就敢无视我的意见？”
斯托克作惊讶状：“大小姐失踪了？”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股权继承确认书应该同一时刻发到我们手上。”
“我们确实没有收到来自大小姐的回复，但她向来喜欢环游世界各地，所以……”
狱寺目光锁定斯托克每一寸表情动作：“她可一直没有脱离本家。这么重要的时候大姐没有回复，家里就心安理得把这件事放下么。”
“我们也很担心，已派人去找了。”斯托克谨慎回答，他刚才以为这个十年未见面的守护者还是那个受不得半点委屈冲动逃家的孩子，现在却慢慢品出一份后浪推前浪的威压。
狱寺绷紧的唇角一松，笑道：“那就好，斯托克先生派了多少人去？”
斯托克根本没让人去找碧洋琪！他将那个告诉他狱寺少爷和碧洋琪大小姐长年关系不和的情搜人员在脑海中翻来覆去吊打十遍，斟酌了个比较靠谱的数字：“二十个精英保镖。”
“二十个哪够！你都说了她喜欢环游世界，”狱寺手指搭在咖啡杯沿想了想，“这样吧，再派八十个出去，大姐那么柔弱，失联在外受委屈怎么办？”
斯托克一顿，无语道：“咱们家保镖队成员加起来也还不到八十个，后天的晚宴也是他们负责，要是都派出去了人手哪够保证您的安全……”
“缺人手？”
“为了您的安全……”
狱寺拍掌：“彭格列有啊！你们派人全力搜寻大小姐下落，我来安排人负责后天的晚宴安全，保镖岗哨全用彭格列的人，两边都不耽误。就这么定了，肖恩，改一下会场安排，立刻报到十代目那里备案。”
肖恩应声而动。
斯托克还要说话，被狱寺“你是不是想让我姐死”的神情堵了回去。双方交锋的电光火石间，肖恩已将经过修改的会场方案经内网通讯系统发送到泽田手上，泽田秒速批准，晚宴当天的现场控制权转手归彭格列所有。
曼奇尼不太可能挑这个时间点搬起石头砸自家场子，狱寺要用安保提防的对象主要是杰索等受邀的非同盟家族，但他以碧洋琪之名行夺权之实的举动过于简单粗暴，就差明着告诉你我要夺权，搞得秀才遇上兵的斯托克非常窝火。
双方就另外一些问题进行了“愉快”磋商，共进“气氛友好热烈的”午餐后，斯托克乘车离开彭格列庭院。
饭后狱寺捂着胃倒回办公室沙发，接过肖恩递来的胃药和热水：“……肯定是她打击报复……”
肖恩说您快吃药吧，“柔弱的”碧洋琪大人还没开发出远程有毒料理的招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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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里奥内罗是原作里尤尼原本的家族，黑魔法的前身，年代久远怕有些小伙伴忘记这个名字所以提醒一下。
顺便南阿尔卑斯和埃斯波西托纯属因为我取名废所以借来以前在别的文里用过的名字用用，后面没他们的戏份。
滚去码狱寺生贺，码得顺利的话会是刀，不顺会改成情节普通的小甜饼【能想象这章下面评论的画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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