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狱】《悬空记事》（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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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直到几十年后的未来狱寺仍旧记得这晚，狭小的室内，混沌的空气，嘈杂的刀剑交接声和令人窒息的雨焰。从他的角度很难完全看到山本与佐藤的对战，只有阵阵闪烁的蓝色光芒冷不丁地刺进余光所及范围。狱寺觉得他们打了有十分钟那么久，但实际上山本只用一分半就以绝对的炎压优势结束了战斗。
山本一把拎起佐藤扔到狱寺身旁的地板上，接着抽走了狱寺要散不散的黑色领带，用它在佐藤的双手手腕处打上死结。
“喂山本，”狱寺的反感盖过了心虚，“别用我的领带捆他。”
山本没有搭腔，径自搜走佐藤的匣兵器。
他的毫无反应让狱寺开始焦躁：“我说话你他妈听见没有！”
山本突地回身：“我说的话你听见过吗？”
他唇角往下添了一道延伸到颌骨边缘的刀伤，血将衬衣领口染出颜色古怪的暗色。之前狱寺在他眼里见到的怒色不但没有随着酣畅淋漓的战斗一口气得到发泄，反而越来越深越来越重，像一片深不见底的海洋，海水自四面八方涌来，将狱寺淹没在汹涌的风浪之中。
——狱寺整整两秒没能开口。
这时佐藤剧烈地抽搐起来。
“自白剂。”狱寺别过脸低声道。
山本脸色缓了一缓，走过去检查狱寺的身体，然后说：“你被雨焰镇定了，等下就可以恢复。”
狱寺最近没能抽出时间仔细研究有关死气之火和匣兵器战斗的新知识，在这方面的大部分认知还停留在十年前指环战中莫斯卡使用九代目的火焰运作的阶段，只能山本说什么他信什么。
但他知道“等下”情况只会更糟。“白骨”的酒就像他惯用的定时炸弹，拖延得越久离设定好的爆炸时间越近。
狱寺说：“你按着他点，别让他咬断舌头。他是窃听我们房间的家伙。”
山本挑眉：“是他？”
“因为我关心你！爱你！”佐藤扭动身体爬向狱寺脚边。
山本按住他，把他拖到离狱寺一米远的安全范围。佐藤又喊：“你也爱我！你答应今晚和我一起！”他说的是在酒吧，狱寺喝了他请的“狩猎”的事。
山本动作一顿，转向狱寺：“真的？”
狱寺摆手道：“回去再解释。”
佐藤挣扎着：“山本！你没资格问！出局的是你！他是我的！”
吵闹声在隔音极差的老旧旅馆房间内回荡，立刻引起隔壁房客的反抗，咚咚咚地锤着他们共用的那堵墙。
山本直接伸手卸了佐藤的下巴：“你好像误会了。”
接着向狱寺伸出右手：“能动了吗？”
雨焰的镇定作用消退下去，但佐藤的喊声和隔壁砸墙的声音——或者是那些酒——引起了胃部的灼烧痛感。狱寺握住山本伸来的手借力站起，山本转而揽住他的肩膀，于是他配合地在山本胸前找个合适的位置安稳地窝着：“你以为维尔吉利奥是什么地方？老实告诉你，你的窃听器刚装上去报告就传到我这里来了。”
以贝壳纹路作为装饰的百年酒店并不单纯。大到酒店经理小到随便哪个清洁阿姨，经过三年悄无声息的换血，维尔吉利奥的工作人员已全部直属雾部。换句话说，维尔吉利奥是十代彭格列首领上任伊始钦点的新一代情报收集总据点。
这是彭格列的绝密情报，狱寺看在佐藤已经落到他的手里，以后不会有机会与杰索接触才敢给出暗示，在这之上他不会再多说一句了。他继续道：“吵架分手是我和山本商量好的。本来只是为了顺理成章弃用房间随便找的借口，没想到还真有你这样的蠢货当真。”大部分有过商量，狱寺在心里纠正。托了阿尔小混蛋的福他们两个那天都超常发挥、几乎真的大吵一架。
不过吵架是他和山本自己的事，该一致对外的时候狱寺绝不含糊。狱寺洋洋得意地往山本没有伤口的另一侧唇角亲去：“他在投手位置上待得挺安稳。”
山本收紧了搂住他肩膀的手，却不太明显地稍稍转头让狱寺的亲吻只落在侧脸而不是唇角。狱寺一愣，看着山本拿出对讲机：“乔，来把这个杰索送回总部，和雷欧大叔说是维尔吉利奥的耗子，他知道该怎么安排。”
房间门没有上锁，乔和四名雨部成员立刻走了进来，看起来已经在门外守候一阵子了。
狱寺脸色微变，从山本怀里挣出来。
直到佐藤志被人合力弄走他才开口质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乔怎么在？你让他跟踪我？”
山本没有回答。
“……算了，”胃部的灼痛越来越重，狱寺捡起西装外套，“恭喜我们完成任务。我加班结束，回去了。”
山本还是没有答话。狱寺干脆抬腿往外走，山本一声不响地跟上去。他走到门前，山本也跟到了身后，日光灯把山本的身影打在他面前的门板上，让他产生被两个山本前后夹击的错觉。
伸手拉开房门，这时左肩被山本的手臂越过，身后的男人手掌抵住门板，砰地一声把门关了回去。
狱寺猛然转身：“神经病！”
“我们说好这件事结束后谈一谈。”山本半点笑意也没有。
“没什么可谈的。让我出去！”胃里的灼烧开始向全身蔓延，狱寺根本不知道夏马尔的药什么时候会彻底失效，可能是第二十分钟，也可能是现在。
“好，就算没什么可谈的，工作的事你总和我有话说吧？我以同事的立场问你，你知道自己今天做了什么吗？维尔吉利奥窃听事件是不是我们两个的合作任务？是不是你打越洋电话给我让我配合你的？你把合作这两个字当成什么了狱寺？”
狱寺最听不得这些：“我做什么不用你来说教！不如先说说让人跟踪监视我又是把合作当成什么了？！”
山本握住他挥过来的拳头：“乔没有跟踪你。如果不是因为他下班途中凑巧看见你被拖出酒吧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一个人和这种心怀不轨的家伙见面！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接触、什么时候有这个会见约定的，我本来有权知情，但你什么都没告诉过我！”
“那是因为……”狱寺语塞。
“因为什么？”山本收紧手指，“因为他和我很像，你喜欢和这种类型的上床？所以才和他去gay吧，即使被人搞得躺在床上动不了也无所谓是吗？”
“你说什么傻话！”
狱寺确实是因为佐藤和山本太像才想仔细观察一段时间，但原因绝不是山本胡乱猜测的那样：“那他妈是工作！”
山本逼近：“既然是工作为什么要瞒我？你不是最喜欢强调工作效率的吗？提前通知我一下花不了多少时间吧！”
“我知道了。”山本突然说。
狱寺还没来得及问出他知道什么了就被拦腰扛起，胃凑巧被山本的肩膀撞到，狱寺咬牙咽下痛呼，决意不让山本知道他随随便便喝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接着他被山本摔在床上，老旧的弹簧床垫不堪冲击，发出了危险的咯吱声响。
他瞥到手腕刚才被山本握过的地方，苍白的指痕正在开始逐渐转成红色。
危机感突然炸开，瞬间烧遍全身骨骼，狱寺又是一拳挥向山本：“滚！”
手腕再次被捉住，山本对他说：“你一直只把我当成床伴对吗，狱寺。既然这样，我就得努力满足你啊。”
“你干什么！”像山本挡开短刀后回头看他的那一眼一样，狱寺又被山本眼神中某种复杂的东西烫到了。
他想逃避，但是这回山本捏住他的下颌让他无处可逃：“如果有一天你找到更合心意的人，就不会再需要我了吧？”
狱寺想反驳说他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但几乎同时他意识到这个回答的含义已经超出了他敢于做出承诺的范围：“……随时会走的人是你才对吧混蛋！”
“喜欢你的女人那么多！随便找一个你就能恩恩爱爱生孩子去了！你想要什么结婚礼物？！不当床伴当什么？”狱寺有点口不择言，“别指望我会像傻子一样喜欢上你！”
“是吗。狱寺不也一样吗？”山本冷冷地说，“如果阿纲要求你和其他家族的女性成员联姻，你会去的吧。”
狱寺被他突如其来的假设问住了，因为默认自己始终处于战斗一线的位置，所以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
他的迟疑和沉默在山本看来却是默认。忽然之间山本眼里的冰冷也好怒气也好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狱寺更加感到陌生的冷静。像是烛焰周围的蜡油，虽然被滚烫的火焰炙烤却挣扎着不愿离去，一旦越过那个临界点滴落下去，再怎么样水般柔软的蜡油都会迅速地冰冷硬化。
山本放开狱寺，从他身上起来。
“你去哪？”狱寺现在才真正开始心慌，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尖刺，“你敢踏出这个房门一步今后就别再来找我！”
山本表情平静地开始往外走：“狱寺，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狱寺第一次听山本明确地说喜欢他，也顾不上吵架了，瞪大双眼追问：“你说什么？！”
心脏急速跳动，胃里的灼痛烧到了眼角，在山本看不到的身后，在连狱寺自己都不知情的时候，那双因吃惊而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眸里透露出了渴望。
不是不知道山本对他好，可是山本出于什么立场对他好？出于对他的补偿心理？出于对床伴的恩惠？还是仅仅只是朋友当惯了的习惯成自然？还是喜欢？
想要听到足以支持他鼓起勇气应答的明确的话语。
山本却没有再说话。
二十三岁，工作经验丰富、恋爱经验几乎等于零的十代岚守狱寺隼人看着山本武扭开门锁，看着他真的踏出门槛，突然领悟了这样一个浅显而令人刺痛的道理：如果没有喜欢，他在山本面前与路人无异。
胃部一阵抽搐，狱寺颤抖地攥紧床单，大量鲜血呛进口鼻，他剧烈地呕起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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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抱歉，这么久才更新。这章十月四号开始写，总是不满意内容，改了两三个版本才觉得顺了点。实在抱歉！
上一章评论好多！都认真读了！谢谢大家抽空评论！因为十七章重点是吵架，实在不太符合大家想看山本虐炮灰的期望所以我有点心虚emm不太敢一一回复，只好偷偷更新（ntm
咱们下章见
顺说虽然上一章的发展很容易让人想到590被下x药然后被800这样那样的剧情23333但抱歉啦没有车（n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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